[時代對我尚算溫柔]
籌備一年半的書,付印在六月,印刷機一開,香港就遇上六月風暴,我的八旬父母在加拿大,去探親盡孝義也只得那丁點時間.但那兩星期痛不欲生,通宵守在訊號不佳的手機旁,目睹學生上街,警察開槍,包圍警總.我急忙把回程機票的日子更改,提前回港.
直到飛機降落一刻,心才蹈實,終於走在萬人空巷的遊行隊伍裡,終於在七一街頭看到年輕人的情緒,「一切已經回不頭來」,說得對.
終於出書,完全沒有「收成期」(陳健波語)的那種快樂.時代教育我們,做記者無論到幾多歲,謙卑再謙卑.今個六月,看到的聽到的都來不及消化,記者前仆後繼採訪,摸着石頭過河,見證報導的聲音畫面,震撼香港人,震撼全世界.
這陣子沒有出太多帖.當然因為六月初身在海外探親,不在場就應學懂說少一點.還有因為,太多事物超出認知.一些多年來新聞採訪的「慣例」,似乎變得不合時宜.傳統媒體面對如此多變的時刻,更顯乏力欠彈性.這些,都值得思考.
或許是一種安排,六月風暴之前,我的書推出了,綜合了過去八年的香港觀察.感謝同學和同事李立峰在百忙之中(佢真係大忙人)仍寫了這篇人物專訪.
作為一位學術教授,李寫文章一向都比較嚴肅,這次似乎是他第一次寫人訪,還寫得很生鬼,熟悉的朋友說「讀起來有聲的」,把我年少時的醜態都踢爆了.
(對,有人讀到我當年在大學做project的pro mate是他和森美,你就知到中大真是人材濟濟......)
時代令人焦慮不安,我有幸生於平淡,可以讓我在狗屎垃圾的平凡日子練習採訪(其實我也經歷過沙士和四川地震,也算是某些大時代吧).能夠慢慢成長,總比現在年輕記者被扔進公海吞着海水自學游泳幸福,時代對我尚算溫柔。
親愛的讀者,就讓李立峰帶大家了解我的一點點(荒誕無厘頭)的過去.